钟春玲，于文佳
吉林建筑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长春 130118
近年来,我国建筑行业由劳动密集型传统建筑向智力密集型工业化方向发展,呈现出蓬勃发展的趋势[1].以往的建造方式是耗材、工期较长、污染严重的传统现浇建筑,而现在的建造方式则是将预制部品部件在工厂加工后组装的装配式建筑[2].顺应时代的发展,建筑业转型升级是必然的趋势.据统计关于农民工调查监测报告显示,2021年建筑工人有5 415.2万人,占总量的18.9 %,东北地区农民工有914万人,其中从事建筑行业有304.7万人.同时,建筑工人群体中出现了一个突出的现象,新生代建筑工人(1980 年以后出生)[3]的数量迅速增长,并逐步成为建筑工人队伍的主体.由于出生年代和生活经历的不同,两代建筑工人在外出动机、城市融入、工作价值观认知也有所不同,导致了对自身的投资程度不同,即人力资本投资水平出现了较大的差异.随着高新技术的不断发展,人力资本中人的知识和技能已成为生产活动中的直接生产要素[4].人力资本是指是体现在劳动者身上的资本,如劳动者的知识技能、文化技术水平与健康状况等.人力资本投资不仅在个体上存在差异,而且在不同时代的群体之间也表现出显著的差异[5].研究发现,人力资本投资对一个国家劳动力整体素质的提高有重要作用和意义[6].改善人力资本积累情况,提高其综合素质和就业能力,是全面提升建筑工人适应建筑工业化的重要途径之一,更是大力发展经济与全面实现和谐社会的现实需要[7].目前,我国在建筑工人代际方面的研究,大多数是对建筑工人的工作价值观、精神生活追求、城市融入意愿等方面的研究，并且研究群体多为“80后”、“90后”,很少有分层次覆盖所有代际的研究,尤其针对建筑工人更少.因此，本文在建筑业可持续发展的背景下,探究两代建筑工人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衡量指标,并建立衡量其数学测量模型,分别对两代建筑工人进行测算,比较两代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差异.这不仅给相关领域的研究奠定坚实基础,同时给管理者对建筑工人实施差异化管理也提供了有价值的参考依据,这对促进建筑工业化发展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意义.
1.1 关于建筑工人代际差异的相关研究
杜佳洋[8]通过调查不同代际农民工城市融入的差异情况,发现新生代农民工城市融入程度高于老一代农民工,在社会资本投入方面尤其显著.王玉峰等[9]人证实不同年龄、学历、工作年限的农民工在工作价值观方面存在显著差异.年龄和工作年限对农民工工作价值观有显著的负面影响,但学历对其有着正向影响.高玉萍等[10]人发现新生代农民工相对于老一代农民工,在务工目的、劳动条件、生活方式和利益诉求等方面存在明显的差异.
1.2 关于人力资本投资的研究
根据Schultz[11]和Becker[12]的定义,人力资本是指劳动者通过教育、培训、工作经验、迁移等方面投资而获得的知识、技能和健康的积累.Ruta等[13]人认为人力资本因其具有创造经济价值的潜力而受到高度重视,这种资本形式的积累可以带来一系列广泛的积极影响.人口老龄化带来了新的挑战,因此更大的人力资本积累不仅可以导致个人工资差异或组织的竞争优势,而且解释了经济发展不同的国家或地区之间的差异.Liu Z等[14]人研究发现受教育程度越多,人力资本投资水平越高,相应的回报率越大.Ogundari K等[15]人证实,对非洲经济增长有积极的影响的是人力资本中的教育和健康投资,其中健康投资比教育投资的作用更大.
1.3 研究述评
目前，对建筑工人代际差异问题和人力资本投资问题的研究成果较多,但专门针对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代际差异进行研究的文献在国内尚为少见.建筑工人问题是关系到建筑工业化发展、社会和谐以及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重大问题.同时，人力资本投资的研究也是现代经济学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研究领域,众多学者的相关研究为此提供了可借鉴的思路和方法.但目前没有对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进行系统的研究,也没有相关学者对其测量建立比较完整的指标体系,缺乏代际间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测算及差异的比较.因此,本文针对建筑工人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代际差异问题展开实证研究,对不同代际的建筑工人人力资本水平进行比较分析,给管理者对不同代际的建筑工人进行差异化管理提供参考和借鉴,提高建筑工人自身的综合素质,从而适应建筑工业化的发展.
2.1 研究方法
以理论分析为基础,对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维度和指标进行识别和定性分析,构建东北地区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量表.通过小规模预调研后进行正式调研,获得研究数据.以统计学为依据,对调查问卷的数据进行分析,基于降维思想探索变量之间的相关性,从而运用SPSS 24.0软件进行因子分析,提取衡量建筑工人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新维度.在提取建筑工人人力资本投资因子上,为使其分成相互独立的因子使用最大方差旋转方法进行旋转,并进行信度检验和AMOS24.0的效度检验,从而构建衡量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数学测量模型，探究两代建筑工人之间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差异.
2.2 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量表的构建
依据“人力资本经济学之父”Schultz和Becker对人力资本投资的定义及内涵,进行人力资本投资水平量表的维度选择,并遵循以下步骤:① 突出建筑工人存在的特点,在前人成果的基础上确认了人力资本投资由教育投资、健康投资、迁移投资3个基本维度构成;② 根据文献回顾和深度访谈的方式,选取27个指标;③ 经过预调研后剔除13个无效细项指标,维度检验与重新组合确定量表(见表1).
表1 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测量指标Table 1 Measurement indicators of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level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2.3 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测算模型的构建
根据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指标体系(见表1)确立测算的基本模型,其具体表达式如下:
L=αX+βY+γZ
其中，L为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
X为教育投资；
Y为健康投资；
Z为迁移投资水平;α,β,γ分别三者的权重,且α,β,γ>0,且α+β+γ=1.
二级指标中的教育投资水平:X=ax1+bx2+cx3+dx4+ex5+fx6+gx7
其中,x1,x2,x3,x4,x5,x6,x7分别是三级指标;a,b,c,d,e,f,g分别为x1,x2,x3,x4,x5,x6,x7的权重系数.
二级指标中的健康投资水平:Y=hy1+iy2+jy3+ky4
其中,y1,y2,y3,y4分别是三级指标;h,i,g,k分别为y1,y2,y3,y4的权重系数.
二级指标中的迁移投资水平:Z=lz1+mz2+nz3
其中,z1,z2,,z3分别是三级指标;l,m,n分别是z1,z2,z3的权重系数.
2.4 数据来源
本次调查在东北地区先进行小规模的预调研,获得203份问卷,去除无效问卷19份,共获得有效问卷184份.然后进行正式调研,共获得303份问卷,去除无效问卷10份,剩余有效问卷293份,有效问卷率为96.7 %.将 问卷设计成Likert5点量表形式,每个题目的五个选项依次为:1=非常不同意,2=不同意,3=一般,4=同意,5=非常同意.有效样本基本信息的统计(见表2),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3).
表2 有效样本的基本信息统计Table 2 Basic information statistics of effective samples
表3 有效样本的描述性统计结果Table 3 Descriptive statistical results of valid samples
3.1 因子分析
采用因子分析中的主成分分析法,以特征值大于1的标准作为提取公因子的个数,并运用方差最大法(Varimax)进行正交旋转,以提取负荷量大于0.5且各因子提项数大于1的因子作为命题依据.各项指标均在可接受的范围,表明量表适合做因子分析.分析结果见表4.
表4 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因子分析摘要Table 4 Factor analysis summary of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level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3.2 信度与效度分析
3.2.1 信度分析
根据Nunnally(1978)[20]建议,以Cronbach"sα系数超过0.7表示量表的信度可靠性.信度分析结果见表5.教育投资、健康投资和迁移投资维度的Cronbachα值均大于0.7,并且人力资本投资的信度达到0.969.此外,KMO度量值为0.944 ,大于0.9,满足因子分析的前提要求. Bartlett检验近似卡方值为4 281.340,自由度91,P值为0.000(P<0.01),通过了显著性水平为1 %的显著性检验.
3.2.2 效度分析
收敛效度是探究不同题项在同一维度内的高度相关性.本量表通过拟合度指标CFI,NFI,GFI,IFI,RFI,PGFI,PNFI,PCFI来判断.采用的标准是:0.8～0.9为合理,0.9以上为理想,RMSEA﹤0.08.指标测量结果见表6.
表5 信度分析结果Table 5 Reliability analysis results
表6 各指标测量结果Table 6 Measurement results of each index
此外,组合信度(CR)表示维度的内部一致性,采用大于0.6的标准[21].方差(AVE)的提取表示所有题项对该维度的解释力度,采用大于0.5的标准.本文中人力资本投资量表的各个维度的收敛效度都在可接受范围内(见表7).结果表明,该量表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
表7 效度分析测量结果Table 7 Measurement results of validity analysis
3.2.3 权重的确定与模型表达式
采取客观的因子分析法(方差贡献率)来确定权重.由于支撑数据是来自问卷调查,其样本数量达到293个,总数相对较大,因此进行因子分析来确定指标的权重.
(1) 对二级指标教育投资X、健康投资Y和迁移投资水平Z权重的确定.通过方差贡献率可知,3个主成份教育投资X、健康投资Y和迁移投资Z分别能解释一级指标人力资本投资水平L的34.959%,26.968%和20.570%(见表4),转换成教育投资X、健康投资Y和迁移投资Z权重系数分别是α为0.424,β为0.327,γ为0.249.
根据前文确定的建筑工人人力资本水平测算的基本模型,得到表达式为：
L=0.424X+0.327Y+0.249Z
(2) 对于三级指标权重的确定.借助spss统计分析软件,对教育投资X中的x1,x2,x3,x4,x5,x6,x7的权重系数进行确定,再利用主成份分析，见表4.确定x1,x2,x3,x4,x5,x6,x7对X贡献的权重分别是0.640,0.765,0.797,0.803,0.784,0.785,0.759;同理可知y1,y2,y3,y4和对Y贡献的权重分别是0.811,0.821,0.883,0.784;z1,z2,z3对Z的贡献的权重分别为0.881,0.867,0.906.因此得出:
教育投资水平X的模型表达式为:
X=0.640x1+0.765x2+0.797x3+0.803x4+0.784x5+0.785x6+0.759x7
技能Y投资水平的模型表达式为:
Y=0.811y1+0.821y2+0.883y3+0.784y4
健康Z投资水平的模型表达式为:
Z=0.811z1+0.867z2+0.906z3
3.2.4 两代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测算结果
(1) 数据处理. 结合调查问卷的数据,应用 spss 统计分析软件计算出教育投资X、技能投资Y和健康投资Z水平的具体数值.由于软件进行标准化处理,因此用数值转换公式,将负值转换成正值,得出每位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见表8).
表8 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测量结果Table 8 Measurement results of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level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续表8
(2) 测算结果. 老一代建筑工人年龄在 35岁及以上,其人力资本投资水平均值是69.747,新生代建筑工人年龄在35岁以下,其人力资本投资水平均值是73.065.两者相比,老一代人力资本投资水平偏低,两者相差3.318,其原因可能是新生代建筑工人更注重对自身的投资,尤其在教育、健康和迁移投资方面.
在教育投资水平上,老一代建筑工人教育投资水平的平均值是64.074,新生代建筑工人教育投资水平的平均值是 65.940,可以看出年轻的建筑工人能意识到对教育的投资是一项有利可图的投资;在健康投资水平上,老一代建筑工人健康投资水平的平均值是68.063,新生代建筑工人健康投资水平的平均值是68.541 ,新生代建筑工人更关心健康问题,对健康投资更有强烈的愿望;在迁移投资水平上,老一代建筑工人迁移投资水平的平均值是64.392 ,新生代建筑工人迁移投资水平的平均值是67.817 ,年轻的建筑工人更加对舒适生活充满渴望.
一般新生代建筑工人愿意挑战自己,迫切希望提高自身的能力,更能意识到只有自身素质提高,才能跟上建筑业快速发展的步伐,自然对自身投入更多,使自己拥有较高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目前,建筑工人老龄化现象严重,在工作环境改善的情况下,吸引更多的新生代建筑工人加入,并着力改善其知识水平，拥有一定的人力资本是促进建筑业转型升级发展的必要条件.
4.1 主要结论
本文利用2020年10月的调研数据,构建东北地区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指标体系和测量模型,分别对两代建筑工人的投资水平进行测算,找出两代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代际差异，得出以下结论:
总体而言,新生代建筑工人比老一代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高.在教育投资方面,新生代建筑工人整体教育投资水平高于老一代建筑工人,他们更注重对自身教育和培训的投资;在健康投资方面,新生代建筑工人整体健康投资水平高于老一代建筑工人,他们更能意识到健康的重要性,会定期体检并积极参加医疗保险;在迁移投资方面,新生代建筑工人整体迁移投资水平高于老一代建筑工人,他们更希望在城市定居,认为迁移到城市能改善生活状况,对迁移投入更多.
4.2 提升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的对策建议
(1) 加强农村基础教育建设. 应加大对农村的教育投入,改革并完善教育管理体制.教育作为提升人力资本水平最重要途径,加大农村基础教育对于提升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水平起到不可估量的促进作用.同时,优先发展农村基础教育也对建筑改造具有重要意义.国家和地方政府部门应加大对农村基础教育的投资,建筑工人只有接受足够多的优质教育,提高他们的科学文化水平和自身素质，才能促使建筑工业化质量的持续提高.
(2) 加大对建筑工业化的宣传. 政府和企业应加大对建筑工业化的宣传,目的是让建筑工人了解新的建造方式,并且学会如何去适应建筑工业化发展的趋势.宣传形式多样化:① 文字宣传.如在食堂摆设条幅，发放知识小册子;② 口头宣传.如举办座谈会听专业的讲解;③ 集体活动.如安排专业人员进行手把手教学、举办趣味性活动，不仅让建筑工人了解新的建造方式,而且让他们意识到建筑业转型升级是必然的发展趋势,只有提高自身技能和素质才能不被时代所淘汰.
(3) 加强对建筑工人的职业技能培训. 政府、企业和学校应形成“三方”合作模式,对产业工人进行职业技能培训.各级政府对其要给予足够的重视,提高专项资金和补贴标准,从而提高建筑工人参加培训的积极性.同时,企业应积极配合和支持建筑工人的职业技能培训,职业学校要真正担负起这个社会职责,积极开展多种形式面向建筑工人的教育和培训.总之,提升建筑工人的人力资本投资水平是我国建筑业转型升级的必然要求,需要各个方面的重视,不仅包括政府、企业、职业学校等，同时也需要建筑工人的配合并积极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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