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晶 高为民 杨维维 顾卫国
1 苏州大学附属广济医院医学影像科，苏州 215131；
2 苏州工业园区疾病防治中心体检中心，苏州 215101
自20 世纪以来，苯等化学物质和X 射线等放射线已得到广泛应用，其对人体的危害也备受关注。苯是目前工业使用较多的化工原料之一，其可作为油漆、黏合剂的化学溶剂和稀释剂，广泛应用于喷漆、制鞋、印刷及室内装修等行业，因此苯可通过职业接触和环境接触影响人体健康[1]。X 射线在医疗和工业中的广泛应用使得X 射线作业人员逐年增加。大量研究结果证实，苯和X 射线均可对人体的血液系统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2-4]。虽然有较多且深入的研究围绕苯或X 射线对人体健康的影响展开，但目前关于两者联合作业人员的健康危害的报道较少。我们通过分析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人员的职业健康检查结果，探讨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对人体健康的影响，从而为其职业防护提供理论依据。
1.1 调查对象
选取2016 年在苏州工业园区疾病防治中心进行职业健康检查的受检人员共219 名开展回顾性研究，其中，苯作业人员（仅接触苯系物的作业人员）64 名、X 射线作业人员（仅接触X 射线的探伤作业人员）52 名、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人员（同时接触苯系物和X 射线的探伤作业人员）50 名、无职业病危害因素接触史人员（对照组，未接触苯系物、X射线和其他任何职业病危害因素的人员）53 名。受检人员均知情同意。
1.2 基本情况调查
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调查受检人员的既往疾病史、职业病危害因素接触史及职业健康检查记录等。
1.3 工作场所职业病危害因素检测
收集受检人员2016 年工作场所的职业病危害因素检测资料，根据GBZ 159-2004《工作场所空气中有害物质监测的采样规范》[5]和GBZ/T 160.42-2007《工作场所空气有毒物质测定 芳香烃类化合物》[6]，对工作场所空气中的苯系物进行采样，采用溶剂解吸-气相色谱法检测，检测指标为时间加权平均容许浓度（time weighted average concentration，CTWA）。根据GBZ 117-2015《工业X 射线探伤放射防护要求》[7]、GBZ 207-2016《外照射个人剂量系统性能检验规范》[8]和GBZ 128-2019《职业性外照射个人监测规范》[9]，使用便携式X、γ 辐射周围剂量当量仪（北京海阳博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451P 型）检测受检人员工作场所X 射线的周围剂量当量率（包括本底），采用热释光剂量仪（北京海阳博创科技股份有限公司，RGD-3D 型）检测受检人员的个人有效剂量。根据GBZ 2.1-2019《工作场所有害因素职业接触限值 第1 部分：化学有害因素》[10]、GBZ 117-2015《工业X 射线探伤放射防护要求》[7]和GBZ 128-2019《职业性外照射个人监测规范》[9]，判断职业病危害因素是否超过接触限值。
1.4 职业健康检查
根据GBZ 188-2014《职业健康监护技术规范》[11]和GBZ 235-2011《放射工作人员职业健康监护技术规范》[12]，对受检人员进行职业健康检查。收集以下检查结果：（1）内科检查结果，包括身高、体重等；
（2）血常规检查结果；
（3）甲状腺功能检查结果；
（4）淋巴细胞染色体微核率；
（5）晶状体浑浊情况。其中微核率采用胞质分裂阻断微核测定法进行分析，由2 位具有10 年以上工作经验的专业人员根据WS/T 187-1999《淋巴细胞微核估算受照剂量的方法》[13]进行判定。按照公式“体重指数=体重（kg）/身高2（m2）”计算体重指数。
1.5 统计学分析
应用Excel 建立数据库，应用SPSS 20.0 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x¯±s表示，2 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齐），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
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M（Q1，Q3）表示，2 组间M的比较以数据排序后的秩次进行最小显著性差异法t检验，多组间比较采用Kruskal-WallisH检验。计数资料用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Pearsonχ2检验或Fisher 确切概率法。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受检人员的基本情况
X 射线作业组、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年龄均大于对照组，且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受检人员一般资料的比较结果见表1。
表1 219 名职业健康受检人员一般资料的比较Table1 Comparison of the normal information of 219 occupational health examinees
2.2 工作场所职业病危害因素检测结果
在219 名受检人员中，X 射线作业组、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人均年有效剂量均小于规定限值20 mSv/年[14]，工作场所X 射线的周围剂量当量率均低于规定限值2.5 μSv/h[11]；
苯作业组、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苯CTWA均低于职业接触限值6 mg/m3[15]，且保持在较低水平，具体数据见表2。
2.3 血常规检查结果
由表3 可知，X 射线作业组、苯作业组、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血常规各项指标与对照组比较，均有不同程度的降低，其中，苯作业组人员的RBC 计数和血红蛋白水平，X 射线作业组人员的血红蛋白水平和淋巴细胞计数，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血红蛋白水平、WBC、淋巴细胞计数和血小板计数均低于对照组，且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RBC 计数高于苯作业组，淋巴细胞计数低于苯作业组，且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1）。
表3 219 名职业健康受检人员血常规检查结果的比较Table3 Comparison of the blood routine test results of 219 occupational health examinees
2.4 甲状腺功能检查结果
由表4 可知，与对照组相比，X 射线作业组、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血清游离T3水平较低，血清游离T4水平较高，且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血清游离T3水平高于X 射线作业组，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
表4 职业健康受检人员甲状腺功能检查结果的比较Table4 Comparison of thyroid function test results of occupational health examinees
2.5 淋巴细胞染色体微核率的分布
各组受检人员外周血淋巴细胞染色体微核率的分布见表5，3 组间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H=1.268，P=0.530）。
表5 职业健康受检人员外周血淋巴细胞染色体微核率的分布（名）Table5 Distribution of chromosomal micronucleus rate in peripheral blood lymphocytes of occupational health examinees (case)
2.6 晶状体浑浊情况检查结果
X 射线作业组人员晶状体浑浊的发生率高于对照组，且差异有统计学意义（13.5%对0，χ2=7.644，P=0.006）；
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晶状体浑浊发生率高于对照组，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8.0%对0，P=0.052）。
化学物质和放射线在工业、农业和医药领域中的广泛应用使从业人员同时接触2 种及以上职业危险因素的可能性大大增加[14]。一种慢性或低剂量的危害物质可能不会对人体健康造成极大损伤，但联合接触可能通过叠加或协同作用机制对人体健康造成有害影响。一些特殊作业环境中可能同时存在多种有害理化因素，长期接触其的职业人群可能因多种环境因素的复合作用导致代谢紊乱、受损[15]。
长期、重复接触低剂量的苯会诱发血液学毒性反应，进而导致贫血和全血细胞减少等[2-3]。本研究中，苯作业组人员的WBC、RBC 和血小板计数以及血红蛋白水平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这与既往报道的结果一致[16-18]。X 射线在工业和医药领域的广泛应用引起研究者对放射工作人员健康问题的密切关注。造血系统的变化是长期低剂量受照人群较常见的损伤表现之一[19-20]，造血系统是对辐射最敏感的系统，且往往最早发生改变。职业性辐射损伤时血细胞的变化以WBC 和血小板减少、血红蛋白水平降低为特征[4,21]。本研究中，X 射线作业组人员的淋巴细胞计数和血红蛋白水平均降低，且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淋巴细胞计数低于苯作业组，这表明苯与X 射线对淋巴细胞的影响可能表现出一定程度的联合作用。大量研究结果显示，除了造血系统，晶状体和甲状腺也是对电离辐射敏感的器官[4,22]。本研究中，X 射线作业组、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晶状体浑浊的发生率升高。本研究中的X 射线作业组人员主要是在探伤室进行探伤作业的工作人员，该类人员晶状体浑浊的发病率很低，但是要注意人体接触辐射的累积效应，随着放射工龄的增加，累积辐射剂量增加，人体的生物学效应也会增加[23]，而本研究中的作业人员工龄为1～16 年，因此作业人员有一定的概率发生晶状体浑浊。淋巴细胞染色体畸变率和微核率是评价职业受照群体辐射效应的简单且有价值的细胞遗传学指标，本研究采用胞质分裂阻断微核测定法进行检测，且由2 位高资历的专业人员同时判定，因此数据较为可靠，结果显示，对照组、X 射线作业组、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外周血淋巴细胞染色体微核率间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这表明由于近年来辐射防护措施较为全面，作业人员的人均年有效剂量均较低，故辐射对其外周血淋巴细胞染色体微核率的影响并不大。
动物实验结果表明，复合环境因素诱导产生的生物学效应较为复杂，可表现为拮抗作用，也可表现为协同效应[24]。本研究中X 射线作业组、苯作业组人员的WBC 和血小板计数均没有明显改变，而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WBC 和血小板计数均明显降低，这表明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对血常规检查结果的影响更严重、复杂。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甲状腺功能指标也出现一定程度的改变，相较于对照组，其血清游离T3水平明显降低，血清游离T4水平明显升高，这与既往的研究结果不一致，可能由受检人员不是在同一批次和时间接受检查所致，且影响甲状腺功能的因素较多，因此需进一步追踪研究。此外，本研究中苯与X 射线联合作业组人员的血清游离T3水平相较于X 射线作业组有轻度升高。
综上所述，随着经济发展和科技进步，苯和X 射线作业人员逐渐增多，复合因素的接触对人体健康的影响机制较为特殊，本研究结果提示，苯联合X 射线可能对人体的造血系统、晶状体及甲状腺功能等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且可能表现出一定程度的联合作用，其比单一有害因素对人体的影响更为复杂。但由于样本量较小，以上结论是否具有普遍性还需进一步深入研究。因此，综合本研究结果，为保障从业人员的身体健康，在考虑防护问题时，需充分考虑复合因素的影响，并不断改善工作条件、强化防护意识，将从业人员的职业损伤降到最低。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声明无利益冲突
作者贡献声明邱晶负责文献的查阅、研究的设计、论文的撰写；
高为民、杨维维负责数据的收集与分析；
顾卫国负责论文的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