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瑞，梁宇鸣，许 莹
（武汉城市学院城建学部，武汉 430075）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根本问题。实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战略，是解决好“三农”问题的重中之重。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过程中，特色小镇是重要载体与平台［1］。近年来，全国各地特色小镇蓬勃发展，通过小镇自身的优势来引领其经济的腾飞，提高乡镇居民的生活水平。由于特色小镇处于农村与城市的中间地带，其区位特征决定了特色小镇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促进经济转型升级和新型城镇化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2］。通过推动特色小镇建设，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可以立足保护自然资源，建设美丽乡村；
在提高现代化程度方面，可以完善小镇基础设施建设，便利乡镇居民生活；
在精神文明建设方面，可以延续传统文脉展示小镇居民特有的精神风貌与文化自信；
在经济发展方面，可以推动各项产业发展促进经济转型，拉动地方经济，提高小镇居民经济收入，切实提高生活水平。
19世纪末，针对英国大型城市出现的环境恶化、人口激增、交通拥堵等城市病，赫华德提出“田园城市”理论，利用宽阔的农田与林地环绕包围人居社区环境，实现“城乡一体化”，希望通过把城市生活的便利与美丽的乡村环境结合在一起，提高人居生活环境质量。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英国政府重建受到战争破坏的城市，提出“新城”建设方案，决定优先发展小城镇。田园城市、卫星城和新城的建设极大地促进了世界各国尤其是欧美发达国家的小城镇发展［3］。其中，这些小镇有的拥有独特的建筑风貌，蕴藏着浓厚的历史文化，优美的自然生态环境，例如旅游度假小镇瑞士达沃斯；
有的形成明显的产业聚集，例如高科技产业小镇美国硅谷、金融小镇美国格林威治；
有的小镇传统产业突出，例如法国格拉斯。这些小镇公共配套体系完整，居民生活格调恬淡舒适。所以，小城镇的健康发展需要依托特色产业来引领实现［4］。国外小镇发展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为中国的特色小镇建设提供了有益的参考。
2014年中国特色小镇起源于浙江杭州云栖，拉开了中国特色小镇发展的序幕［5］。2016年，特色小镇的建设上升到国家层面，国家对特色小镇的遴选、要求、建设提出了一系列的指导意见。以省为单位出台了适合自己发展的特色小镇扶持政策［6］，在各级政府的支持与推动下，迅速形成全国建设热潮，例如杭州西湖的龙坞茶镇、浙江嘉兴的乌镇、海南省的博鳌镇、江苏苏州的周庄古镇等，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2.1 国内建设特色小镇中存在的问题
近年来，全国各地特色小镇建设热潮涌动，到2020年底，规划建设的特色小镇数量达2 000多个［7］。然而新生事物在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曲折与矛盾，超常规发展过程中的特色小镇也相继出现了特色不“特”、配套服务设施不完善等问题，使得最后以失败告终。原因主要有三个方面：首先，特色小镇区别其他小镇的根本点就是其独特性，包括其独特的经济产业、独特的自然景观、独特的人文风情、独特的历史街道与建筑等。然而，有些小镇的当地政府与开发商只是一味地照搬照抄已经成熟的特色小镇规划，不考虑当地实际可利用的优势资源，也没有与当地文化习俗结合起来。盲目跟风，仓促决策，规划不足，导致“千镇一面”，同质化现象严重［8］。回顾近年来一些特色小镇的发展过程，存在产业定位不准，缺失文化内涵的现象，如今缺少人气，游客稀少，几乎废弃，成为“空镇”。其次，特色小镇应当具有完善的配套服务设施，才能吸引游客及投资商。有些小镇近几年才刚刚起步，在建设初期，交通、餐饮、通讯、购物、医疗、卫生、供电等基础配套设施不完善，不能满足游客最基本的物质生活条件，使得游客的体验感很差，没有重游欲望更不能吸引新的游客，且负面印象一旦形成则很难扭转。最后，相当数量的特色小镇规模不大，经济效益不明显。比如从建设类型上看，占比最大的特色小镇几乎都简单定位在第三产业的旅游业，多数的特色小镇无法立足当地优势产业资源与自然资源，也暂时无法吸引高附加值的高新产业聚集发展，导致小镇发展资金来源相对单一，主要靠政府财政支持。
2.2 国家对特色小镇建设的纠偏和规范引导
2021年9月27日，国家发改委等十部委《关于印发全国特色小镇规范健康发展导则的通知》印发实施［9］。2021年9月30日，国家发改委组织召开第二次全国发展改革系统特色小镇规范健康发展视频会议。会议指出，要认真学习习近平总书记对特色小镇的建设工作做出的重要批示，在准确把握特色小镇概念内涵的基础上，因地制宜、突出特色、严控数量、提高质量、防范风险、及时纠偏，扎实促进特色小镇规范健康发展。同时，建立清单管理制度。会议要求坚决清理单外“特色小镇”，对不符合要求的抓紧予以清理或更名。《关于印发全国特色小镇规范健康发展导则的通知》提出了22条具体要求，同时设置了13项具体指标。例如为了严格控制特色小镇房地产化倾向，提出特色小镇建设用地中住宅用地占比原则上不超过30%，鼓励控制在25%以下。截至2021年上半年，全国各省份清单内特色小镇减至1 600个左右。并同时采取优胜劣汰的计划，实行动态管理，建立规范纠偏长效机制，预计清单上特色小镇数量将持续减少。由此可以看出，中国特色小镇正向“少而精”的方向确立。
仙桃市沔阳小镇位于仙桃市排湖风景区，是仙桃市旅游示范建设的核心景区，景区总体分为三个板块：农业休闲板块、休闲运动板块和休闲度假板块。其中，沔阳小镇依托浓郁的江汉平原水乡特色，位于风景区休闲度假板块中。小镇20 min可达仙桃市，1 h可达武汉市，2 h内直达武汉“1+8”城市圈，3 h覆盖全江汉平原，区位优势明显［10］。2017年7月，沔阳小镇项目开工，旨在建成娱乐、饮食、住宿、购物等方面相结合的新型文旅度假特色小镇。
3.1 立足河湖资源，传承沔阳文化
特色小镇应立足于自己所特有的自然资源环境，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地制定小镇尤其是以旅游业为主的特色小镇发展思路［11］。沔阳小镇位于江汉平原，雨量充沛，四季分明，具有江汉平原水乡之秀美。“云梦古泽”是沔阳极具地方特色的自然形态［12］。风景区立足水资源，为展现区域特色，特在仙桃市区新建游船码头，沿排湖风景区贯穿包括沔阳小镇在内的各大景点，形成独具特色的水上泛舟生态体验。另外，为实现小镇自然资源的可持续利用，以水为纽带，将江汉平原所蕴含的农耕文化、水乡文化、桥梁文化、湖泊文化、码头文化串联起来。例如，唐朝贞观年间，缅伯高（西域使者）不辞劳苦，千里送鹅毛给唐太宗的典故正是发生在沔阳小镇，并流传至今。而在小镇天鹅湖水面上，一片巨大的白色鹅毛翩翩然照水而立，天鹅曲颈成心，别具特色。如今典故也已成为沔阳小镇的重要文化符号之一。正如“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小镇所处自然环境的惟一性则是保证小镇地域性的根本，在依托自然资源的同时，应将人文故事穿越其中，通过传承民间文艺，赋予小镇灵魂。所以只有依托地域特色，走差异化发展之路，才能从根本上避免出现小镇特色不“特”的局面。
3.2 规划设计科学可行，“湖区河街”布局合理
沔阳特色小镇的规划与设计主要突出如下两点：首先整体规划结构科学合理。沔阳小镇立足于水文化，按照“一轴六区，一体两翼”的布局构想，以天鹅湖为中心，分期建设沔阳文化体验区、科普研学区、亲子游乐区、运动休闲区、民宿度假区及田园养生区六大片区，打造独具荆楚风韵的文化旅游小镇。例如，沔阳文化体验区是小镇首期建设部分，为游客全方位还原了荆楚文化，沉浸式体验民俗活动，体验区以传承沔阳千年水乡文化及荆楚风格的仿古建筑为主体，由一条原生态自然景观河与两条展示美食文化特色的“沔阳文化风情街”组成，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充分融合，形成“一河两街”的规划布局。其次，保护和延续小镇地方文脉。“沔阳三蒸”作为中国蒸菜的代表作之一，是江汉平原美食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当地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13］。而在首开区的“沔阳文化风情街”入口，“蒸蒸日上”雕塑赫然竖立，映入眼帘的是15个蒸笼屉格层层堆叠，寓意美好，向世人展示沔阳的的饮食智慧和美食文化，以及沔阳人民对生活的美好向往与期待。在首开区二期，小镇还原“沔水布局”：水园林、水街、水广场、水院子。一一复原青石板路、驷马桥、石磙、老水井、水车等老物件，全景呈现花鼓、皮影戏、麦秆画等沔阳艺术，精心设置投壶、打陀螺等传统民间游戏，让游客沉浸式徜徉于沔风、沔水、沔韵之中。
3.3 坚守特色历史文脉，创建宜居社区文化
特色小镇发展的首要任务是要切实提高小镇居民的生活水平，“家门口就是诗和远方”。沔阳小镇每期工程都有配套的社区，使小镇原住民也成为特色小镇的一部分。在提高小镇居民生活水平的同时，也给特色小镇注入活力。沔阳小镇社区将传统中式建筑与现代生活相结合，既能与景区传统老街相协调，又能满足现代人的生活习惯。例如，小镇配套云野梦田社区属于少有的低密度低容积率中式文化合院，人居环境优越。粉墙黛瓦，木作清砖，庭院深处，竹影摇曳，一步一景，犹如行走在画卷之中。另一方面，社区通过街巷的串联，还原了小镇人家门对门的布局方式。亲切的街巷尺度，引导小镇居民加强邻里往来，拉进彼此的生活距离。小镇规划应始终坚持以人为本，提升原住民的归属感，创造出与大都市快节奏生活截然相反的宜居生态小镇。
4.1 持续完善并优化公共服务体系
随着沔阳小镇的逐步建设与完善，小镇已成为众多游客假期出游的网红打卡地。每到假期，小镇内人声鼎沸，排湖风景区周边路段、停车场等多处出现交通拥堵等情况，这也进一步考验了小镇基础配套设施与公共服务接待能力。亲近自然，释放压力，寄情山水是游客选择特色小镇以及乡村旅游的目的。所以，是否完善的卫生服务设施、便捷的交通停车场地、可靠的医疗资源、训练有素的服务人员、特色的游玩项目体验、舒适卫生的住宿条件等是决定游客体验感的重要标准。在后期建设中，沔阳小镇规模的不断扩大，对小镇公共服务能力与基础设施建设的标准与要求日益提高，进而满足不断增长的游客数量。另一方面，在信息化时代，互联网与人们的生活密切相关［14］。更应积极推进小镇智能化、数字化、现代化与科技化，利用信息化技术大大提升小镇的运行效率，增加游客的接触感与体验感，使游客在体验传统小镇特色的同时，又能享受大都市现代科技给小镇生活带来的便利。
4.2 探析游客消费习惯与能力，确保特色小镇经济可持续增长
以文化旅游为主要定位的特色小镇能可持续发展的根本动力就是持续不断的游客及其购买力。沔阳小镇地处武汉“1+8”城市圈内，1 h到达仙桃市区。优越的区位条件与便捷的交通节约了游客往返游玩的时间成本与路费成本［15］。随着中国城镇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持续攀升。同时，仙桃居民可支配收入处于中上等水平，从支出收入比来看，仙桃居民正进入消费升级时代［10］。因此，在了解目标游客可支配收入与消费能力的背景下，沔阳小镇后期应合理规划投资建设内容，不过分商业化，不盲目跟风，不一味地追求热点，继续立足本地自然资源与文化内涵，建设符合游客消费水平的文旅项目，保证小镇经济的可持续增长。
4.3 持续保护自然生态系统，保护与修缮历史建筑，避免过分开发
首先，随着沔阳小镇的进一步开发建设，开发商与地方政府不应一味地追求经济效益，过分商业化，肆意填湖建房，而应注意保护自然生态水环境，适度开发，保护历史建筑并对其进行修缮与改造。特色小镇是结合地方人文与自然环境发展的产物，如沔阳小镇是以所处的排湖风景区的水域为纽带将江汉平原所蕴含的水乡文化与荆楚文化联系起来。若小镇后期建设缺乏科学规划，出现急功近利地大规模填湖建房，将导致湖水水域面积急剧减小。在此情况下，无论后期小镇如何建设，都很难再现江汉平原的水乡特色，更不会再现小镇以水为背景的桥梁文化和湖泊文化。其次，特色小镇的规划应注重挖掘村庄现有的历史文脉。历史建筑本身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价值，是小镇生命力的延续。例如针对沔阳小镇中的楚王台、复洲府、进士殿等文化古迹的保护要画出红线，对其有相应的保护措施。针对小镇村庄原有的民居进行修缮与整治，完善民居周边卫生、道路、景观、医疗等公共配套措施。特色小镇应该是以“人”为核心的活着的小镇［16］，当地居民本身就承载着当地文化，是无可替代的小镇特色，而不是大规模拆建，将原居民迁走。在沔阳小镇首期开发的阶段，出现了大规模建设大尺度的仿古建筑的现象，虽然能够最大限度地接受外地游客，但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小镇亲切的环境，不适合当地居民居住。所以在沔阳小镇后期进一步的开发中，应避免大拆大建，将小镇打造成为“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的美丽家园。
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中国相当数量的村镇走上了特色小镇的发展道路。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抓特色小镇，小城镇建设大有可为，对经济转型升级，新型城镇化建设，都具有重要意义”。特色小镇在乡村振兴发展战略各个方面尤其是经济发展上发挥着重要作用，同时为国家快速城镇化提供了全新的思路。目前，中国特色小镇采取动态管理的机制，对不符合要求的抓紧予以清理或更名。本研究以仙桃市沔阳小镇为例，分析了其发展特色文化旅游小镇的道路与优势，同时根据中国特色小镇发展出现的典型问题，对沔阳小镇后期的发展提出了相应的建议，以期为后续中国的特色小镇建设和城乡融合发展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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